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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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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

“嘿,怎麽扯上我了,我最近可是都按時去食堂吃飯的。”楊璐說。

邵雲璨在床上翻了個身,對著墻,應付道:“太累了。”

“聽說你是在上海賣房子!賣別墅要求高嗎?”邵雲璨沒有回話,唐小霞繼續道,“不過要求高又怎麽了,我們雲璨人又高又漂亮,對你來說肯定很輕松!”

“小霞,”傅浠憶道,“我們準備……自習一會兒。”

唐小霞剛準備出去,看到邵雲璨櫃子上掛的件連衣裙道:“雲璨,這是你新買的套裙嗎?好漂亮!平時你們會穿嗎?”

“那女人越發風騷,你見怪不怪。”傅浠憶手扶著門,笑嘻嘻的看著唐小霞。

門“碰”一聲關上,邵雲璨轉身仰著頭,看著天花板說:“美人,我好累。”

“可是想起他的笑,就覺得什麽都值得了?”

“他的話都不是安慰,而是懂得。我跟容嶼是一樣的人,只要穿上西裝,就停不下來。他教會我冷漠,也教會我利用年輕,放肆驕傲。他把自己包裝得那樣好,那樣一顆冰冷的心,是經歷了多少人事啊。”

“走了不留個紀念?”

“我這個人對不上心的事情記性很差,卻會因感性與感恩記住很多。結束才需要紀念,未完待續的事,只要用心感動就好。”

“可現在像丟了魂的是你,你得努力把它找回來。快下來吃飯!”傅浠憶叫到。

畢業設計的題目比之前幾次的課程設計都要難很多。邵雲璨原不喜歡畫圖,這次回學校的又晚,數據計算早已落下了一大截,便改選了論文加少量配圖。

她每天宅在寢室研究論文,唯一一張PROE制圖,還讓宋天延幫忙應付了。

傅浠憶恰相反,她連機械制圖,都能畫得興致盎然。

這天,邵雲璨和傅浠憶、楊璐從食堂出來,快到宿舍樓下時,碰到剛從奶茶店出來的謝揚和向雲。

邵雲璨剛想拉著傅浠憶快步回宿舍,向雲迎面招呼道:“雲璨姐!好久不見,最近忙什麽呢?”

“呵呵,她忙的事可多了呢。”謝揚說。

“你又知道了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不就是生日趴踢啰,都籌備半年了!明天終於要揭幕了,搞得機械全體女生都緊張兮兮的。”楊璐說。

“咳咳楊璐,盧抵的面要坨了,我們先上樓啦!”傅浠憶拍拍邵雲璨,拽著楊璐轉身往樓上跑。

“我先給小目拿上去。”向雲說完也遛了。

奶茶店門口的小樹苗長出了枝葉,終於不再是光禿禿的。

謝揚站在樹蔭下,看著邵雲璨,說:“怎麽,找我有事?為自己那些蠢話後悔了?”

“開什麽玩笑,我會有錯?”邵雲璨輕笑了下。

“說笑話的人不會笑。”謝揚說。

“我不是怕你難過,想好好跟你說說嘛。”邵雲璨見謝揚不接話,又說,“我過生日,你是不是該送我個禮物?”

“你知道我會給你的。說吧,要什麽?”

“我要你答應我,不要再給我打電話、不要再給我發短信,誰做不到誰是小狗!如何?”

“小狗那麽可愛,我家就有一條,什麽時候抱你看看?”

邵雲璨推開他:“光天化日,你這個人,怎麽撒潑賴皮起來!”

“耍賴皮怎麽了?我還不了解你?對現在的你,我就是一個入侵者,本來就是賴著你不放,我就是不放你走。”

邵雲璨又笑又跳起來:“你怎麽就不能好好想想我的話,接受現實呢?”

“我怎麽有個瞬間,感覺你沒有跟我分手,或是又回到我們重新在一起之前,還挺夢幻的,”謝揚笑嘻嘻得湊到她跟前,“你有沒有這感覺?”

“沒有!”她急的直跺腳,打在他身上,道:“你別套我的話了,不然咱倆又要沒完沒了。我在上海說的那些話,我向你道歉。我不是真想傷害你,是我知道再談下去,我倆就會像現在這樣,誰也說服不了誰。謝揚,我們能......彼此都好好的嗎?”

謝揚拉住她,說:“你說的對,我們都要接受事實,不管它是不是我們想要的,我們應該為這件事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。”他低下頭,又擡起來,認真看著她道,“我會還你想要的生活,聽你的話,不再電話騷擾你,不再給你發短信,不再關註你的一點一滴。”

“我喜歡你願意去理解事實,並希望…..我們都能做到。”

夏日灼熱的光淅淅瀝瀝灑在謝揚臉上,他看著邵雲璨上樓的背影,輕聲說:“生日快樂。”

第二日晚上十一點,女生宿舍乒鈴乓啷一陣轟動。

女生們回到寢室,四處找吃的,楊璐和盧抵換下小禮裙的功夫,桌上的零食已被隔壁兩個寢室的闖進來洗劫一空。

“二十一個人擠在一張桌子上,邵雲璨,只有你做得到!”傅浠憶邊說邊脫下一身白色西裝。

“酒店阿姨當時問我‘這都是你同學嗎?好幸福呀!就是吃飯的時候需要擠一擠,就是怕把男生們擠壞了’,”邵雲璨坐在地上,準備拆鋪了一地的禮物,“我還跟她說‘沒事,我這幫朋友都是擠不走的朋友!’”

“你還我金鐲子錢!”傅浠憶說。

“才不,說好了給我貼補嫁妝。”邵雲璨說。

傅浠憶湊到邵雲璨旁邊,拿起一瓶香水,大笑道:“肖越這範思哲可不比我虧的少!你還別說,我跟他在VIP2打了一下午臺球,他是挺厲害的。”

“你都沒跟我打那麽久,我也就算了,不怕葉寒吃醋?”邵雲璨說。

“你們班男生烏泱泱一片,我就認識幾個人,向雲和顧塵軒一直在投飛鏢,你被林紅豆和四班那幫女生圍得死死的,哪兒有空打球?我還去前臺瞄了一眼,那個餘詩盈,長得一般嘛!”

“那不是她,她沒在英仕做了。還是這張S.H.E的專輯深的我心,就是沒寫是誰送的......”邵雲璨擡頭看了眼身邊剝橙子的盧抵,“咦”了長長一聲。

“怎麽了?可不是我送的。”盧抵說。

“酸,聞著味兒都酸,離我遠點。”邵雲璨從地上爬起來,換了個方向。

“裝什麽裝,你吃山楂的時候,不知多厲害。”盧抵說。

傅浠憶和楊璐在旁邊連連點頭,邵雲璨白了兩人一眼:“怎麽可能!”

“咳咳。”傅浠憶拋了個眼色,“真恨不得拿攝像機把你那時表情拍下來,就一嬌羞小女人。”

“我現在可是包裏隨時都裝糖的人,連可可度高的醇黑巧克力都覺得苦。誰還記得,我還有這麽要死要活的一段呢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對了,”傅浠憶把手機遞給邵雲璨,“剛在酒吧的時候,謝揚發來的消息。”

畢業,在盛夏光年裏悄然發生。

邵雲璨曾以為,離開桐市那天,一定是她最開心的一天。

她拉著行李箱站在路口,三個寢室的女孩兒跟她一一擁抱。

可當出租車飛馳奔向去機場的路上,她才意識到,她這輩子,再也不會回到這裏,這輩子再也不會跟這裏的人再有交集了。

海闊天空,灑灑脫脫,葉隨風轉,落落寞寞。

會遷徙的鳥兒才能領略別處的風光,遺忘,才能看到山外天闊。

靜靜的,靜靜的,桐市裏最後一簇銀杏在目光中遠去。

雖然我們的方向,叫背道而馳......

邵雲璨回到上海,搬到了普陀區離上班不遠處的一處單身公寓。第二日,便去尚嘉中心報到。

容嶼說,自從她走後,實習生團隊就很少再出過成績,實習生人數也越來越少。

霍天駿依然和實習生笑笑鬧鬧,一副無所謂的樣子。她說不出哪裏不對,只是容嶼不像以前,每天下午17點會找她談話。有時候她去他,他沒說兩句話就起身去忙別的事了。

第二個月還沒過完,公司就下命令將紅盛實習生全部撤掉,項目上只留邵雲璨和霍天駿兩個實習生。沒人告訴他們留下該幹什麽,沒有人跟他們提及轉正的事。

邵媽媽打電話來,問她是繼續留在鴻海工作,還是去英國留學,她根本回到不上來。她幾次直截了當的問容嶼,是否能轉正,容嶼都沒給她正面答覆。

“你的實習身份是渠道,你的直接領導還是韓茗粟,這邊結束後,你們可能會被收回去。不過,不管調不調離,紅盛項目上的事,我主要還是與你聯系。”容嶼說。

“我不想被調走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山水輪流是吧,說不定下一個項目就還是你和我一起。” 容嶼說,“或許,你可以找韓茗粟談談。”

韓茗粟請邵雲璨在公司附近吃了個便飯,說很多實習生都會遇到在鴻海難以轉正的問題,比如霍天駿,由於公司編制問題,他作為渠道也常常有心無力,只能盡量想辦法溝通。

公交車窗外閃過高高聳立的大樓,穿行在梧桐掩映下一排排小洋房間。

閑散下來後,每到夜晚,邵雲璨像游客一樣,游覽這市中心大街小巷。高端大氣的地方,潮流前衛的小巷,風景畫上的風景,她都不敢照下來。她就是害怕,害怕只要一發微博,這些美好就再也只是微博裏的懷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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